鲸。

我偏爱的那片蓝,消失无边际蔓延,虽然看不见,它也有尽头,那是地平线。

回到顶部

诗的历程

林墨含:

—— 诗集《河西多病》自序




自从开始写诗,我便有这么一个习惯:每隔一段时日便要将写的诗整理一番,兴致好的时候还会整理成集子,所谓“诗集”是也。我写诗有许多年了,却似乎一直没什么长进。年轻的我曾经天真地认为每写一首诗、每沉思一个问题,人便会多成熟一点,结果却是直到今日,我浑身上下依旧乳臭未干,成熟从不属于我,不成熟的我写不了成熟的诗。




写诗于我是一种宿命的使然,就像生命中注定要遇上某些人,我注定要与诗歌为伴。或许,诗歌并没有选择我,我没有那么高的才华去攀登文学的巅峰,并不奢求成为受众人敬仰或诟病的诗人,但我的确选择了诗歌,一种偶然的必然,并且从未后悔过,反而深感庆幸。




为什么要写诗?读科恩的《写我人生诗》,其中有这么一段:“诗歌提供了一个与你内心的陌生人交流的途径,抒发平日被隐藏的感受,享受不同的面具带来的体验,把你所认为的真实的自己分裂到各处的残片加工到一起,聚合成为一个丰富完整的、合乎你自己的理解的全新的你。”其实,这便是我之所以写诗的原因之一,我内心的陌生人啊,有多爱便有多恨,自恋本是自怜。也或许,对某些人而言,写诗并不需要理由,就像你爱那个人从来不需要理由一样,你写诗也不需要理由,只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召唤“去写吧”,然后你写下了一首诗,在雨季,在夜晚,在命途的某个角落。




关于诗歌的定义,每个诗人都有其自己的见解,个人比较赞同诗人狄金森对诗的定义:“如果我读一本书,它令我全身发冷而且我深知没有火能够温暖我,我知道那是诗。如果我切身感到仿佛大脑被一点点抽空,我知道那是诗。这些是我知道它的唯一的方法。还有其他方法吗?”




近些年来,我写的诗都会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,我不希望文字是自私的,不希望诗歌是自私的,哪怕里面躲藏着一个丑陋的我,我也愿意将其裸裎。你并不需要多少回报,“有时,你需要的仅仅是知道你所写的一首诗被一些在意它的人读过”,这样便已经足够。




这部诗歌集子很单薄,寥寥二三十首短诗,谈不上诗艺,更算不上正规创作,在这里,诗回归到最自然的境地,我真正成为了我。这些诗是从近一年多来我写的一百余首诗中挑选出来的,时间跨度从硕士毕业,直到外祖父离世。入选的标准并非依照读者的喜欢程度,或是诗的深刻与否,唯一的标准是它能否打动我、能否让我通过文本寻回彼时的思绪。在某一段时期里,我的诗总是充斥着许多晦涩难懂的隐喻和字眼,用晦涩来标榜一首诗,这种做法是悲哀的。并不是每位诗人都要成为波德莱尔,或许真正适合你的应该是简单质朴,告别高深莫测的文字情怀,重新认识生活,用不着刻意为之,因为生活本来就是最美最自然的诗。




这本集子没有像上一部诗集《阿司匹林》一样印刷出来,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,一部失败的实体诗集给日子留下了不少遗憾:匆匆忙忙、甚至有些草率的选稿,粗糙的印刷和装帧,以“情怀”之名标榜的贩卖,还有那些被刻意隐去的日期和脚注,所有这些让我每次想起便深感愧疚。把文字当成自己的孩子,却未能像一位合格的家长那样好好呵护他,若我写下的文字都有灵性的话,他们一定会果断地加入豆瓣“父母皆祸害小组”,声讨我这位不称职的父亲。其实,当一首诗完成,诗人便不再拥有它,所以,我连当父亲的资格都没有。但我依旧对自己的文字心怀怜悯和愧疚,这是才情的挫败,或者说是自负的代价,本就空无一才,何必庸人自扰。




如果偏要将这部单薄的诗歌集子献给某一个人,那就献给我的外祖父吧,因为这本诗集是以他作为终点的。我的外祖父是一位和蔼的老人,在2016年6月29日凌晨,我永远失去了他。




©林墨含


2016年7月12日

评论
热度(21)
©鲸。 | Powered by LOFTER